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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:閑來剪窗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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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小姐重新坐下,青青拉著阿杜阿懶滿屋子上竄下跳。

阿杜不知道從哪買來一堆的花花草草擺了一屋子,把青青高興的這比劃比劃,那比劃比劃。

阿懶聽說今晚不能出去玩有些低落,不過話說回來他本身也懶得出去。

他和廚娘關系好,廚娘家的小丫頭心儀他,偷偷塞了一堆彩紙,這會就好好的放在案幾上。

“拿去剪窗花啊!”

那個小丫頭是這麽說的,後半句沒說出口的是,不會的話來叫我啊。

但是這半句話是肯定等不到了。

寧長悠是不會動手的,青青當然也不會,他們把希望寄托在幾乎什麽都會的阿杜身上,但是阿杜拿著剪刀的樣子更像要殺人而不是剪紙,大家就知道估計是沒戲了。

“剪窗花啊!”秦小姐拿起案幾上的紅紙,“這倒好多年沒剪了。”

青青聞言一臉興奮。

“小姐你會?”

“會一點,剪不好看。”

秦小姐含笑,拿起桌上的剪刀,也不等別人提議,伸手就剪。

寧長悠端起茶喝了一口,側過頭看了眼動作不停的秦小姐,發現她竟然剪的又快又準。

“你還真會啊?”

他脫口而出。

“會啊,小時候剪著好玩。”秦小姐含笑看了他一眼,“女孩子家的玩意,多多少少都會一點。”

阿杜看了眼她手中已經快成形的花樣,雖然看不出樣子卻精巧無比。

這哪裏會只一點而已,這是會好點點。

“小姐,我發現你什麽都會,你真棒!”

青青嘴甜,誇起自家小姐來不遺餘力。

“小姐,我跟你學剪窗花吧,以後要是窮的吃不上飯,我就剪窗花賣來養活你!”

這句話小丫頭說的真心,阿杜在一旁卻是捧腹大笑。

“青丫頭,你知不知道你每天花銷要多少錢,你身上這套衣服又要多少錢,每一個窗花又能賣多少錢啊?”

離開蕭家後,秦小姐和青青的吃穿用度就直接升了好幾個檔次,一方面是因為手上有錢,一方面是因為跟著寧長悠不能丟份,最重要的是,這段時間的錢都花的是顧長卿的。

當然最後一點秦小姐並不知道,又或者說知道了卻沒有往心裏去。

畢竟她的全部家當都在顧長卿手上,更直接的說在阿杜手上。

要用錢的時候,要麽阿杜已經手腳並用提前送上來,要麽只要負責選了東西就走。

青青也清楚,所以也不生氣,理直氣壯挺起胸脯回敬。

“我是說如果!如果!真要有那麽一天,阿杜你就等著我天天追著要錢吧,反正我家小姐的錢都是你在管,沒了也賴你!”

阿杜見好就收吐了吐舌頭求饒,哄著青青重新把註意力放在秦小姐的窗花上。

窗花就剩最後一刀了,但是這最後一刀卻遲遲沒有剪下去。

“怎麽了小姐?”

青青好奇的湊過去,寧長悠也看過來。

“最後一刀我不會。”

秦小姐松開手放下剪刀。

“我最後一刀總是剪斷。”

青青好奇的接過剪紙,這是一個成形的壽字,和普通的壽字不一樣的,這個壽字的每一筆中間都有一副眾生相,有的是雙人對弈,有的是眾人對飲,更有各種歌舞升平一派氣氛祥和。

“小姐,”青青驚呼出聲,“好漂亮,最後一刀在哪裏?”

秦小姐臉上帶著笑容,接回剪紙在其中一個地方指了指。

“諾,在這裏。”

“小姐,你剪吧,不會斷。”

青青仔細的看了看最後一刀下手的地方,覺得只要不是像她這樣笨手笨腳的人一般都不會剪壞。

“其實只是一個很小的一個口子,只要不笨死就一定能夠剪好。”

阿懶難得的湊過來開口。

青青瞪眼,在桌上抓起一張彩紙就往他懷裏塞。

“你剪啊,你能剪出來嗎?別站著說話不腰疼!”

阿懶生氣,想反駁又懶。

剪紙這種事情,當局者清旁觀者迷。看著很小的一刀很簡單的一下,可能反而是精華的所在。

秦小姐重新把剪紙放在案幾上,這圖案是她學的最後一個圖案,但是還沒學到最後一刀教她剪紙的人就走了。

那時候她還小性子也烈,哥哥為了訓練她的耐心逼著她學剪紙,所以剪的圖案都很覆雜,覆雜的結果就是每一刀都要有足夠的耐心,一旦心不靜就會前功盡棄。

“我確實不會。”

她含笑說道,伸手在剪紙上撫摸了一刻。

青青有些氣餒,但是有些東西不能強求,就好比學琴,她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,所以怎麽也彈不出其中的韻味。

“小姐,那我們換個別的花樣,明年是兔年,我們剪個小兔子吧。”

秦小姐搖了搖頭。

“我不會兔子。”

眾人傻眼,這麽覆雜的圖案都能剪到最後一步,怎麽簡單的圖案反倒是不會了?

“因為我沒學過。”

沒學過簡單實用的圖案是學了沒用,學過覆雜的圖案也是為了靜心。

“那小姐你還會剪什麽呢?我們剪個……”

青青一時間詞窮,想不出來過年的時候窗花上到底要貼什麽比較好。她看了眼阿杜和阿懶,發現他們倆也是一臉茫然。

剪紙這種女孩子家的玩意兒,讓男人來想確實有些強人所難。

秦小姐靜靜的看著青青,天色已經黑了,門外傳來陣陣的鞭炮聲,廚房裏飄來陣陣的飯菜香味。

青青刷的站了起來,頭也不回的往外跑。

“開飯啦!”

阿杜和阿懶暗自松了口氣,扔下一句去幫忙就跑出去。

秦小姐含笑看著三個人跑開,重新拿起桌上的彩紙,埋頭動手靜靜不說話。

一直沈默不語的寧長悠看著身邊的女子,她的身上還殘留淡淡的一股香味。

這股香味他曾在青青身上聞到過,聽說是秦小姐為了讓青青的手指更靈活特意調配的香露。

“你和蕭二小姐說了些什麽?”

他回到秦宅以後就避入院子,畢竟這是秦小姐邀請來的客人,自己總不能喧賓奪主跟著一起接待。

幸好蕭雲燕對他也沒有興趣,草草施禮以後就再也不看他一眼。事實上這回來的一路上,蕭雲燕對他馬車的關註度都比對他高。

“也沒說什麽,不過說開了。”

秦小姐沒有擡頭手上不停。

“不過青青一直假扮我的秘密,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
寧長悠正端詳著案幾上的剪紙,聞言擡頭“啊”了一聲。

“這樣也好,反正這件事情估計也瞞不了多久。”

秦小姐“嗯”了一聲點點頭。

“最多也就是到元宵,元宵那夜之後,怎麽都瞞不住。”

寧長悠不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,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麽接話。

他拿起窗花照了一下,透過縫隙看門外的皚皚白雪,更加別有一番風味。

“確實挺漂亮的。”

他由衷的稱讚。

秦小姐低聲應是沒有擡頭,她手上的窗花又快成型了,這正是最關鍵的時刻。

寧長悠轉過頭,身邊的女子安靜而恬淡,她穿著雪白色的長衫披著火紅色的披風。

這件披風是後來他選的,原以為這麽火紅的顏色她會不喜歡,沒想到送過去後竟日日穿在身上。

“披風很漂亮,很襯我的皮膚。”

她當時是那麽說的,但是這句話在寧長悠看來是十足十的諷刺。

她的皮膚太過蒼白而沒有血色,即使養了近一個月也沒有好轉,只怕是天生就是這樣。

唇紅齒白原本是絕配,但若是白過頭或者艷過頭,那就只能形成反效果。

就好比這張紅紙窗花,雖未完成卻未破損,拿它映著白雪的時候就顯得很美,雪美窗花也美。

但是一旦有一刀又或者是最後一刀下手過重,整個窗花的和諧就被破壞,那時候看著不管是雪還是窗花都會不美。

寧長悠拿起剪刀,這把剪刀青青拿在手上的時候,除了威懾一點效果都沒有。

剪紙是安靜人的活動,像青青和阿杜這樣的暴脾氣,剪刀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工具,只不過這個工具並不是用來制造美麗。

“哢嚓。”

秦小姐輕輕松了口氣,終於剪完了。

她擡起頭,發現寧長悠也同時將剪刀放下。

“你剪什麽了?”

秦小姐好奇的問道。

“沒什麽,送給你的。”

寧長悠將窗花遞過去,隨手將秦小姐剛剪好的窗花拿過來,再一次對著門外的雪映著看。

“這個也很漂亮,送給我吧。”

秦小姐拿著窗花還未來得及看,看著寧長悠的動作淡淡的笑。

“好。送給你。”

她說道。

“這個送給我。”

寧長悠含笑點頭,伸手將窗花遞給身後的阿勤,阿勤心領神會,接過窗花就往外跑。

窗花要在除夕夜的晚飯之前貼上才吉利,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。

廚房裏傳來的陣陣煙火氣更甚,配合窗花,更是人間一場美景。

這是真過年了啊!

秦小姐心中感慨,想起蕭雲燕的話,心中忽然有了主意。

她四下看了一遍,發現廳堂裏只剩下她和寧長悠。

“罷了,自己動手。”

她笑道,將窗花塞進兩張紅紙之間,塞進懷中放好。

“你可願意陪我走一遭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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